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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诗歌中暗示性问题

    浅谈诗词的暗示性

    作者 李正连

    在唐宋诗词中,有许多以含蓄、蕴籍的语言来表达主题思想,这种含蓄、蕴藉的表现方式叫做诗词的暗示性。

    诗词的暗示性大体上有两种,一是含蓄,一是寄托。

    钱钟书说:“夫‘言外之意’,说诗之常,然有含蓄与寄托之辨。

    诗中言之而未尽,欲吐复吞,有待引申,俾能圆足,所谓‘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此一事也。

    诗中所未尝言,别取事物,凑泊以合,所谓‘言在于此,意在于彼’,又一事也。

    前者顺诗利导,亦即蕴于言中,后者辅诗齐行,必须求知文外。

    含蓄比于形之与神,寄托则类形之与影。

    ”这番话对含蓄与寄托作了明确的诠释。

    (一)含蓄

    诗词中的含蓄一般采用的是意象象征法,避开对于对象的直接描写,而把视角转向对象周围的景物,以环境来暗示人物的性格。

    试看唐朝诗人王昌龄的一首《秋词》:

    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

    熏笼玉枕无颜色,卧听南宫清漏长。

    这是一首宫怨诗。

    作者运用委婉含蓄的笔触,采用以景托物的手法,写出一个被剥夺了自由和幸福的少女,形孤影单在深宫中长夜无眠,卧听宫漏的情景。

    在这个不眠之夜里,诗中人忧思如潮,愁肠百结,那份倾诉不尽的满腔怨情,难以言表。

    在这短短的二十八个字的诗里,即便字字都写怨字也难以表达主人公的怨情。

    所以,诗人干脆就不写怨,而是用以景托物的手法来表达主题。

    前三句全是写景,以井边的梧桐,秋深的黄叶点题,渲染色彩,烘托气氛,把一个萧瑟凄苦的环境显现在读者的面前。

    接着以珠帘不卷,夜寒霜重来表明此刻正是深夜。

    然后,笔锋一转,视角转入室内,突出描写了室内具有代表性的两件生活用品,即熏笼、玉枕,最关键的是“无颜色”三个字。

    为什么是“无颜色”,是用旧了呢?还是主人公对这些已是视空见惯了呢?实际上,在主人公百无聊赖的境况下,此刻即使是雕栏玉砌,对一个孤独凄苦之人又有什么意义呢?最后,“卧听南宫清漏长”,孤女彻夜不眠,在一声声清漏声中辗转反侧,此时此地此人的凄苦心境不言而喻。

    诗人在这首《秋词》中,以含蓄蕴藉的手法浓墨重彩地点染背景,描写环境,只是末句中客观地介绍了女主人公卧听宫漏。

    不去说怨,而怨言自现。

    暗示的巧妙运用,道出了弦外之音。

    这就是诗中含蓄所生发出来的奇妙作用。

    如果整篇都写怨字,读起来便索然无味。

    再来欣赏一下宋朝诗人李清照的《如梦令》: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在这首小词里,诗人的“昨夜雨疏风骤”,“ 应是绿肥红瘦”,把风雨过后叶茂花稀的暮春景象呈现在读者面前。

    其妙处就在诗人没有“多”、“少”等常见的话语,而是选用了“肥”和“瘦”两个字,格外传神。

    “肥”和“瘦”不仅表述了花与叶整体的稀与密、多与少的对比内容,同时也表现出花与叶的个体形态。

    雨后叶子的繁茂和花瓣凋零,都婉然如见。

    《蓼园词选》云:“按一问极有情,答以‘依旧’,答得极淡,跌出‘知否’二句来,而‘绿肥红瘦’无限凄婉,却又妙在含蓄。

    短篇中藏无数曲折,自是圣于词者”。

    难怪,此词蜚声诗坛,脍炙古今,其绝妙就在于叙事彰显,“雨疏风骤”、 “绿肥红瘦”传情暗隐,做到了显与隐的辩证统一。

    (二)寄托

    寄托比含蓄要更隐蔽一些。

    含蓄是意思隐藏在字里行间,有迹可循。

    而寄托则把暗示部分埋伏在语境中,读者必须要联系具体的语境去寻找,即刘勰所谓“义生文外”。

    试看王维诗《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首脍炙人口的山水名篇,于诗情画意中寄托着诗人高洁情怀和理想境界的追求。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点出了此处的幽静清新有如世外桃源,山雨初霁,万物为之一新,又是初秋雨后的傍晚,明月当空,微风习习,清泉鸣唱,树影婆娑,景象之美无可名状。

    接下来的“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打破了这里的“空山”静谧的气氛,告诉人们,在这青松明月之下,翠竹青莲之中,生活着一群无忧无虑,勤劳善良的人们。

    这纯洁美好的生活图景,反映了诗人内心所追求的安静纯朴生活的理想。

    诗中颔联和颈联都是写景,但各有侧重。

    颔联写物,颈联写人。

    泉水,青松,翠竹,莲舟,都是诗人高尚情操的写照。

    诗人通过对山水的描写寄托人生的追求,以物芳而明志高,以人和而望政通。

    内涵丰富耐人寻味。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道出了诗人归忍山林的心声。

    再看北宋冯延巳的词《谒金门》: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闲引鸳鸯芳径里,手挼红杏蕊。

    斗鸭栏杆独倚,碧玉搔头斜坠。

    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词中描写了一个女子相思的种种情态。

    这首词大致分三个层次来表现主题。

    第一个层次,是开篇的“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既描绘了自然景象,点明了时令,交待了主人公的生活环境,又暗示了主人公在这明媚的春光里,心情并不平静。

    好像猛然的春风在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了层层涟漪。

    这两句写景自然,达情含蓄,情和景紧紧交织在一起。

    第二个层次描述了主人公“闲引鸳鸯芳径里,手挼红杏蕊。

    ”、“斗鸭栏杆独倚,碧玉搔头斜坠。

    ”的百无聊赖的孤寂生活。

    她一会儿逗鸳鸯嬉戏,一会儿看鸭儿弄水,这丝毫消除不了她那空虚之感。

    因为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上面,在哪里呢?

    第三个层次回答了上面的问题,“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点明题旨,回应全篇。

    女主人公生活之所以那么孤寂难耐,原来是因为“终日望君君不至”,相思之苦跃然纸上。

    而“举头闻鹊喜。

    ”终于使她的精神有了寄托。

    “喜鹊叫,喜来到。

    ”民间传说听见喜鹊叫将有喜事来临。

    对于生活在优越物质条件下的女主人公,最大的喜事莫过于与丈夫团聚。

    “举头闻鹊喜”暂解心头相思之苦,这正寄托着女主人公对美满生活的希望。

    著名学者余秋雨在《艺术创造工程》中言道:“一切艺术作品既然无法离开接受者而独立存在,那么,它们也不应该呈现为完成状态,而应该保留让接受者进入的空间,埋伏一系列故意留下的空缺。

    ”这就是说,把作品的含蓄和寄托即暗示留给审美主体去思索,比一泻无余的直白更具有回味无穷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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