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词跟现代人有什么关系
在当下,古诗词也许是小众的,但在央视的《中国诗词大会》第二季中选手们的出色表现,让观众领略到中华古诗词的无穷魅力。
有网友说:“看了节目,体会到诗词的意境美,原来中国古诗文这么有趣。
”套用诗词大会夺冠者武亦姝的话说,古诗词里有“现代人给不了”的那种东西,可以直指心灵,触动我们的灵魂。
从审美角度看,中国传统文化最重要的载体就是古诗词,多读点古诗词,对一个人气质修养的提升是潜移默化的,也是伴随终身的。
尤其在今天这个时代,网络语言与视频直播使年轻人与那种真正可以抵达人心的书面语言拉开了距离,这就更需要古诗词的滋养与熏陶了。
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度,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
”如果是一个德国人遭遇了挫折,我想他首先想到的应该是音乐,正如恩格斯所说,在音乐中德国是“一切民族之王”。
而一个中国古代书生若是科场失意,他往往用诗歌来排遣解忧。
说到诗歌,我们可能最先想到的就是唐诗。
如王维的《相思》一诗,在中国人的情感谱系里别具意味:“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原是寄给南方友人的诗,借红豆表达诗人的思念之情。
但后人常将它作为一首情诗来理解。
实际上,作者与读者对同一作品理解感悟上的差异是文艺史上经常发生的事。
“相思”作为一种情感类型,看不见摸不着,但它的内涵却十分丰富。
“现在的人谈及相思,好像总觉得是男女之情。
很少有人会认为相思也可以是一种恩情。
” 今年第一期《收获》杂志刊登了王安忆的中篇小说《红豆生南国》,她说这篇小说的创作初衷是为了写一写人世间的一种情。
“小说的男主人公,一生欠下很多情,好像人生处处在欠债的样子”。
可见,“感情”有时候确实是“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张孝祥《念奴娇》词)。
与唐诗相比,宋词写“情”则更为真切动人。
宋代词人晏几道曾写过一首《临江仙》,词云:“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这是一首别后怀念歌女小苹的词作。
作者曾在《小山词》的自跋里说:沈廉叔、陈君宠家有莲、鸿、苹、云几个歌妓,他每写一词,就交给她们唱,他自己同另外两人“持酒听之,为一笑乐”。
他的词也就是通过“两家歌儿酒使,俱流转于人间”。
张宗橚《词林纪事》说“此词当是追忆苹、云而作”。
但词中只提小苹一人,词的上片写梦后情景,下片追忆小苹。
全词虽语言平淡,却感情深挚,十分耐人寻味。
古诗词不仅富有情味,而且思想内涵十分丰厚。
正如蒋勋先生在《“美”的最大敌人是“忙”》一文中所说:“因为它看到大的,也关注小的。
杜甫挤在难民里逃难,写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十个字变成千古绝唱,我觉得不是诗的技巧,而是诗人心灵上动人的东西:他看到了人。
同样那捧白骨,很多人走过都没看到。
”在宋代诗歌中,直接反映国家政治、社会民生各层面的诗作数量较大,质量也很高,因而有“宋诗重事”的说法。
今天,我们已经进入信息化时代,人们的生产和生活方式都发生了很大变化,但传统文化的血脉不能断,这是维系教育的根本。
自先秦至晚清,中华古诗词走过几千年,历史积淀十分丰厚。
王国维说:“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
楚之骚,汉之赋,六朝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后世莫能继焉者也。
”对于中国古典诗歌本身的演变规律,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也作了精辟的论述:“四言敝而有楚辞,楚辞敝而有五言,五言敝而有七言,古诗敝而有律绝,律绝敝而有词。
”这段话,简要地勾画出了中国古典诗歌形式的演变过程:从《诗经》的四言体到《楚辞》的骚体,再到五七言诗(以唐诗为最高繁荣阶段),最后到长短句的词和曲。
应该看到,在中国文学史上,古诗词的成就是相当高的。
尤其是诗歌,从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开始,经过近两千年漫长的发展、演变,到了唐代,无论是体制的完备,还是题材的多样,无论是意境的深邃,还是韵律的精严,无论是揭示生活的深度,还是反映现实的广度,在封建社会,已达到了不可企及的境界。
所以,鲁迅先生曾风趣地说:“我以为一切好诗,到唐已被做完。
以后倘非能翻出如来掌心之‘齐天大圣’,大可不必动手。
”(《鲁迅书信集》)
可以说,诗和词,在我国古典文学中一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从来诗词并称。
从风格上看,“诗家苍劲古朴”,词则“贵香艳清幽”,有“诗庄词媚”之说。
在表现手法上,“诗有赋比兴,词则比兴多于赋”。
后来的元曲以“俗”为本色,表现手法则“赋、比多于兴”。
但如上所述,古诗词的魅力还在于以情动人。
古语说:“感人心者,莫先乎情。
”没有感情的作品是没有感染力、没有价值的。
法国一位作家说过:“感情是唯一永远有说服力的演说家。”
因此,我们在欣赏古诗词、进行文学创作时千万不要忘记感情因素。
感情不但是重要的,而且是最富于个性特征的。
在我看来,人类需要情感,文学也离不开情感。
因为人们对生活的理解和绝望,对情感的渴求和期望,都有可能成为诗。
我在读诗作文之余,偶有兴会,也写几首小诗。
但我宁可把写诗的功夫用在捕捉诗意、深化内容、准确用字上,而不过于讲究平仄格式。
用苏轼的话说,即“豪放不喜裁剪以就声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五)。
当然,只有白话没有诗性、只有自由没有诗艺也不行。
今天我们学习中华古诗词,不是为了当作家、诗人,而是以提升文化素养和生活品位为主要目标。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胡中行在《“诗词大会”之后》一文中指出,对于古诗词,背诵是“根”,理解是“苗”,创作是“花”,做人是“果”。
可见,学习古诗词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学习做人。
这就是所谓的“诗教”。
所以,要成为一个真正有“中国心”的中国人,光读古诗词还不够,心中要有诗。
虽说几首古诗词改变不了现代人生活的缺失,但是它给我们以思路上的启发,文学上的享受,想象上的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