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彭城列九州龙争虎斗几千求
:“自古彭城列九州,龙争虎斗几千秋”,“九里山前古战场,牧童拾得旧刀枪”。
徐州古时候叫彭城,从来就是个打仗的地方,有文字记载的就有200多次,至于为什么
打,谁和谁打,胜败几何,有的能说得清,有的完全是糊涂账。
但它说明,徐州处于中原地区的南北要冲,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因此就成了称强图霸、龙争虎斗的必争之地。
所有在这片土地上刀来枪往的厮杀决斗,九里山又都往往是一处不可忽略的战场。
九里山位于徐州市区的北郊,由若干山峰组成,东西长九里,故得此名。
我曾登临过它的西峰象山,俯览其连绵壮观;也曾在它东峰琵琶山下的一座军营里,与几位好友彻夜长谈过。
几年前我写的《楚歌汉韵》,是一部记述刘邦、项羽长达4年的楚汉战争的作品,其中关系最后命运的一场决战,就是在九里山进行的。
也许因为这诸多原因,所以这次到徐州,就急急作了一次九里山的重游。
登上九里山的中峰团山,状若伏象的西峰象山,形如琵琶的东峰琵琶山,以及远远近近的山坳山口,都带着各自不同的形状和色彩,一一涌到我的面前,使我不由得又想到刘邦和项羽在这里进行的那场一决胜负的战斗。
韩信率领的军队和刘邦率领的军队在颐乡会合后,刘邦尽管不满意韩信,但权衡利弊后,仍然把所有汉军的指挥大权交给了他。
熟谙兵法的韩信,却看不透刘邦的内心用意,极尽忠诚,深夜亲自察看地形,精心设阵布兵。
他按八卦的乾天、坎水、艮山、震雷、巽风、离火、坤地、兑泽,把部队埋伏在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八个方面,刘邦接应,韩信诱敌,总共十面,这就是有名的十面埋伏。
刚愎自用的项羽,既没看出韩信的用意,也不听部下的提醒,在引诱之下又失去理智,进入了韩信设定的伏击圈,被团团围住,往哪个方向冲杀都遇到汉军的阻击,大量损兵折将后,才突出重围。
这次战斗,决定了项羽的最后失败。
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当年那场勇与谋的拼杀,早已经作为智慧和谋略的经典,定格在了战争的史册上,映现在电影电视的镜头里,回荡在激越悲壮的乐曲中,而留在这九里山上的惟一痕迹,大概只有磨旗石了。
磨旗石在九里山的中峰之巅。
满山嶙峋的怪石中,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凹下一个深深的坑。
我用目光触摸着石坑,仿佛看到一面大旗的旗杆抵在巨石上,不停地朝着各个方向转动,发出连续不断的炸雷般的响声,硬是在坚硬无比的岩石上,磨出了这个深坑,历经两千多年的风浸雨蚀,依然触目惊心。
据史书说,韩信在派将领兵设伏时,惟独没有点樊哙的名字。
樊哙不仅是刘邦的连襟,而且在项羽的鸿门宴上保护了刘邦,在历次战争中屡立功勋,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在这决定胜负的战斗中,自然不甘落后,就以为韩信看不起他,并说了类似军令状的话:如果我误了事,任凭元帅军法治之。
像所有统帅善用激将法一样,韩信这才说出让樊哙到九里山顶执掌大旗,随机应变地指挥三军,并强调这是军中耳目,关系重大。
樊哙自然乐意。
战斗开始后,他亲自扶住大旗,居高临下,俯视山下,看到项羽向哪突围,就眼疾手快地适时将大旗朝哪个方向挥动。
四面八方的军队随旗转移调换位置,如汹涌呼啸的潮水,似触天盖地的飓风,使得楚军伤亡惨重。
力大无比、威猛盖世的项羽,虽然左冲右突,杀出了重围,也自叹身疲力缺。
随后,在离九里山不远的垓下,又被韩信指挥的汉军团团围住,张良则用凄婉的箫声和悲伤的词句演奏楚歌,挑起楚兵思念家乡思念亲人的厌战心绪,从而瓦解了楚军的士气,削弱其战斗力,这就是被后人传颂的“四面楚歌”。
一败再败的项羽,最后只能泣别虞姬,在乌江边自刎身死,从而结束了持续四年的楚汉战争。
不论这里有多少夸张和传奇的成份,但九里山决战及其胜利者和失败者,却是真实的,不然就不会有这些夸张和传奇了。
当然,夸张也好,传奇也罢,往往向着胜利者。
在人类今天生活的地球上,渗透无数将士鲜血、掩埋无数人尸骨的战场是很多的,成为风景名胜之地的也不少,但能像九里山这样神奇玄妙的,却实在不多。
仅仅“十面埋伏”、“四面楚歌”这两种战法,就长久灼灼生辉,倾倒一代代的武人文人,被说个不衰,写个不衰,唱个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