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句话
1 顾汶光《天国恨》《知遇》《大渡魂》
这是经典中的经典,也不必多说了。
而且用旁人的评述,也不足以道出顾汶光写石达开的精彩。
《天国恨》公认写得最出彩的一正一反两个人物,正面的是石达开,反面的是张嘉祥,最初在《山花》杂志上选登,引起读者好评的“招牌情节”,也是洪冯“访石相公”桥段----据作者说,这几章重写了十九次!尽管《天国恨》已发表的章节仅仅写到金田团营为止,着落于石达开身上的笔墨原不及其他领袖人物重,但借用石达开出场前洪秀全评他那副写给理发店的对联的那一句话,“石达开的心胸、气魄、才干、抱负已历历可见。
”
《知遇》的第一主角其实是李秀成,但用来衬托李秀成的石达开自身的光芒一点没有被遮掩住,反而写得相映生辉----绝大多数人写“伯乐”,只是单纯地写其对“千里马”的看重,信赖,呵护(窃以为那只能叫赏识和提拔,不能叫“知遇”) 而《知遇》摆脱了这种名不副实的俗套,石达开对只见过一次面,从未交谈过的李秀成,站到了他的立场上去设想。
于是,陈玉成陆顺德等李秀成的挚交好友都未曾想到,未曾体会到的委屈之处,他想到了,而且感同身受。
“理解”超越了居高临下的“见爱”,终于上升为“知遇”的的境界。
至于《大渡魂》,优点和缺点都较《天国恨》明显。
它对人物的挖掘更深刻,写情感更深沉,但张遂谋投敌叛变的情节令人吐血,用大段大段的心理独白来表现石达开的“自我忏悔”,迫不及待地借古人的口总结历史教训,也使作品的艺术性大打折扣,尤其是,这些独白和自我批评实在缺乏说服力。
关于作者的这种矛盾,有一位评论家在谈根据《大渡魂》改编的电影文学剧本《涐江遗恨》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症结所在:“对石达开的出走,作品的“主题歌”作了明确的否定( “叶落枝,雁离群,千秋大错铁铸成。
峨江碧血蜀山恨,万叠惊涛葬英魂。
”),后又通过天王使者和石达开自己之口进行了批评。
但是,对出走究竟错在哪里,带来了什么恶果,卸缺乏具体描写。
相比之下,对石达开应该出走反倒写得较为充分。
这就使“落枝”、“离群”这“千秋大错”成了概念的东西。
这一现象,很有趣地说明了作者在石达开出走问题上“左右为难”的一种矛盾心理;在感情上,支持、同情、谅解人物的这一行动,然而一种流行的见解又让作者对人物的这一行动采用了否定说。
”由于作者本人对翼王的远征抱著支持,同情,谅解的态度(顾汶光本人对“洪秀全不但是我国历史上最腐化的革命派,而且是个只许我娶88个老婆却不许太平军夫妻在一起过夜的大独裁者,是他生生地葬送了我国历史上最后一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但是在“文革”期间,理论家们或出于阶级偏见,或出于拍马的需要,还在把洪秀全当作民族英雄来吹捧,而把被洪秀全挤逼得不得不出走的石达开打成了“分裂主义””深感不平),而硬要在小说中对翼王的远征进行批判,这就不可能不出现文字与精神的断裂。
一个说服不了自己的作者,又怎么可能说服得了读者呢?
尽管如此,《大渡魂》仍是迄今大量表现大渡河一战的文艺作品中最动人的一部,迄今未有能超越者。
这是因为作者笔下的大渡河边“上演的是一出悲剧,然而它绝不凄侧悲凉,却反而激荡着一股气贯长虹的豪情”。
有位论者说《大渡魂》的成功在于写出了人物的悲壮美,确实一语见地。
《大渡魂》中的石达开“有着独立的人格,凭借自己的意志来决定自己的行动。
受人支配的弱者,其悲剧只能引起人们的怜悯和同情,不可能带来崇高的审美享受,因此也不可能构成悲壮美。
石达开显然不是弱者。
从天京内讧后的出走,直到他兵败时“舍命全三军”,全是他独自作的抉择。
这是他的高尚处,也是他的不幸处。
荣,固然与他密切相关;辱,也一任自个儿去领受。
这是一位失败的英雄,是生命中的强者,因此他才可能走进悲壮的范畴。
”“悲壮美对于悲剧主人公的要求,显然不在于他不会产生过失,却取决于他对过失的态度。
他不会诿过于人。
正是石达开这独自去承受灾难的伟大人格,才使他得以走进了悲壮美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