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无声

一定是你路过的声音

惊醒了春天。

天空高远！湛蓝

它一夜之间

就掏空了一个人的忧郁

这卑微者的低语

也会在泥土上发芽？

泪水滋润的春天

谁在魔咒

在碧青的血液里奔突！

枝梢一样，穿透了头顶和四肢

我像柔软的藤一样

伸展开来

直到天地的边缘

哦！我只是说爱你

怎么就缠绵地和世界拥抱在一起？

唯有清风能说服一切

月光。

静默的海。

她从不后悔，那未及倾吐的部分

空旷的盐厂

暗布蓝紫色的通道

我至今，无法形容

那些未被命名的花儿

一丝腥咸之气，在胸口

翻涌为一蓬红云

我的左眼，迎合了汹涌的潮水

我的右眼。

跳跃至一米开外

清风的说辞

比雨滴来得更快

我看见白云的仪仗队

穿越过白纸

蔟拥在一座墓碑前

——是的。

唯有清风

能统领

并说服一切

在最后，我们都成了旁观者

无数次

路过自己

海底世界，依然惊心动魄,珊蝴丛生

我们只是淡淡笑着

假装，什么也看不见

花开

是一枚酢浆草或三叶草

不太起眼

我还是感觉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

像王阳明在五百年前的绽放

寂寂地惊艳

我忘记了性别

呵！我父、我母！为何你

稳坐于白色花萼之上

一动不动？

我无数次地幻化

是一颗被差遣的棋子

还是一个天生的戏子

是欣荣或衰败

裤脚上沾着昨天的沙尘

这，都不重要

时光的车马 轮回往返

每一个新生儿

都从我此刻的粹死中

汲取了新鲜的血

南瓜的欢宴

土豆从北方运送到南方

荔枝、菠萝,从南方赶赴到北方

南瓜一堆堆

聚集在低矮的屋檐

风吹尘埃

万物。

都走在命定的路上

人生，是一场不得不告别的宴席

多年以后，

一堆堆南瓜

在时间中各自走散

我那摸黑走路的父亲和母亲

已不知在天上,还是地下？

听命于缘份的召唤

我的父母用极其短暂的一生

吃完了他们钟爱过南瓜

我疼惜着相聚时分的凡俗和庸常。

爱上了日子里的豆角和白菜

大地上，更多的果子

不问朝代更迭，白云变幻

还奔波在一轮接一轮的宴席之间

日记

晨曦如约而至

时间，穿在我半旧的脚上

像是上帝还未收回的恩赐

我在我的躯壳中

奔波，行走

做一些常人的事情

弄出点活着的声响

那未曾写出的

是这一天的留白

正沿着诗歌的云梯上升

像是灵魂，先于肉体

写出的一封信笺

因丢失了远方的地址

而无法寄出

像是终将被虚空收留的一丝秘密

唯美，纯净，氤氲，伤痛

已舍弃了

所有的文字和内容

朗诵者

我，一个来自山地的朗诵者

有着北京语音

覆盖不了的外省口音

水气氤氲，如云朵的尾巴

轻易地曓露了

一个异乡人的秘密

我，一个南腔北调的浪诵者

平翘舌不分楚汉边界

鼻腔只是一个假设

字母n不守交通规则

总是抢占边音偏狭的通道

我，一个病弱的朗诵者

朗诵百草

仿佛能治尘世的一场固疾

朗诵月亮，

仿佛少了星辰和花朵

尘世，便再无这样的无用之美

朗诵荒芜的打麦场

为了饿死几个像我一样矫情的诗人

我，一个固执的朗诵者

只要荧火虫还未熄灭它的灯盏

夜莺还在窗台上歌唱

就没有什么能阻挡我

不知疲倦地朗诵

我朗诵生殖

也朗诵繁衍

朗诵女人们腰际缠绕的花环

男人眸子里永不撤退的火焰

我朗诵欢爱

也朗诵悲泣

朗诵偶然的生

也朗诵必然的死

一条河流日夜哭泣着

替我们流向了远方

我，一个失败的朗诵者

人在江湖

心在边地

总是对着舌尖上的音节

倒戈而向

把荆棘朗诵成玫瑰

把天空朗诵成世纪公园

把未经诗人同意

未经朗诵者允许

十车皮面包

也养活不了一首诗的那部分当代

私自朗诵成宋代，唐代，魏晋

让阳光，翻过朝代的墙角爬上来

我们背靠南山

眼眸清澈，内心温暖

听流云吟唱，野花诵读

就此置身于

永不停息的朗诵之声中

爱就爱了

我多想爱上你的二十岁

二十岁的花，开得毫无心计

二十岁的草，绿得无遮无栏

二十岁的爱情，满世界铺排

我多想爱上你的三十岁和四十岁

一粒饱满的麦穗

沉甸甸地，抵着另一粒

就算遇上一株稗子，也是好的

就算死死缠着，不坐果

这样爱一次，死一次的

也叫爱情

用一株植物的名字唤我

在村庄的篱笆下，田野的小径上

用你血脉里生出的疼惜

根须里生出的爱怜

甜蜜而热切地唤我

给我一个卑微的名字

给我一点朴素的美德

用你呼唤蒲蒿，豌豆花，蒲公英的嗓音

细碎，嘶哑地唤我

感受到光，我说不出话

感受到水，我也说不出话．

我只想，抱紧三春，绿到天涯

再见，妈妈

载着我的大巴

已缓缓开动.

妈妈，你站在那里

像一棵灰蒙蒙的树桩

我摆一下手臂

你就掉一片黄叶

妈妈，你远远望定我

那么费力地

堆聚一朵恬淡的云彩

妈妈，浮云正在头顶聚散呀！

你忽然背转身去

噙不住的几滴雨水

说来就来

菜花姑娘

民间四月,有东风与流水，轮流坐庄

有黄金的戏台

秀出平民的布衣姑娘

她挑花枪，唱花旦

明目善睐

花枝乱颤

叫一声油菜花

那旧戏文里，不顾死活的菜花姑娘

就一直从眼前

追随你到天边

蝴蝶翩翩，不是她的轻浮

细蜂缠绕，算不上她的罪过

二八佳龄，她饮清风，啖明月

盗取了明光细碎的小颗粒

前半辈子，她把娇好的名声

喂给了不老的风花雪月

后半辈子，她把清白的身子

当给了百姓的灶台和烟火

你这一生

你这一生，冷热交替

一会是老人，一会是孩子

你这一生

有时头仰得过高

有时又垂得太低

总是找不到一杆秤的准星

你这一生

一会说云朵

一会说石头

不是太软，就是太硬

每一句都不是恰当的表达

你这一生

不是早一刻钟

就是晚一刻钟

总被抛在空无一人的站台

你这一生

都在雕摹自己

红的，绿的，白的，黑的

总是少一样颜料

鼻子、眼睛 、身躯、四肢

总是安放不到合适的位置

身体，体重

总是差一个刻度

这个人——从来就不是

你想要的那个

路过春天

我有过十八岁，二十岁

粉艳紫红，在浓缩的香气里静静爆裂

月光的栏栅里，

我养过白马也养过虎狼

一生的花期如此绵长

日月贴身，痴情缠绕

四十岁的前夜，我还揪心地疼痛，爱上了

一生中的又一个人

没什么可遗憾！

我绽放唇角，至死不煞风景

仿佛花中月季，一月灿烂，月月灿烂，年年灿烂。

我，有幸生为女子，笃定要被男儿与光阴

左右珍宠

在公园的紫藤上看见一只蝴蝶

蝶的翅薄而透明

是展开的

赤橙黄绿青蓝紫。

看见刹那，我莫名伤感

甚至想藏起自已

仿佛是为了展示美

它轻轻扇动翅翼

从左边的紫藤上转了一个半圈。

又落在右边的紫藤上

一束阳光斜照过来，那令人眩目的

奇妙花纹，让我足足保持了

三分钟的震憾和迷惑

我注目了许久

看来，一只自美无暇的蝶儿

并不知晓，我是谁

我不能对它说

我收藏着一对折断的翅膀

也不能告诉它

我与所热爱的生活之间

一刻也不曾停息的相互伤害

爱着的理由

不为什么，自然存在的一切

一定是美的

在睛天，我说睛天好

在阴天，我说阴天好

草绿着、花开着就是美

如果我足够成熟、自信、单纯、朴素

把人类所有的美德

披带在我身上

一个清晨隐藏的美

就会被发现

就算我不开口

随便一株桃树、桅子花、甘蔗

也会替我说出

所有的喜悦、 甜蜜、眷恋

植物们依然懂得

所有的伤痛必然会幸运地遭逢一株古老的银杏树

弥久的药用植物

穿过冗长平庸的时光来医治我

爱，就深情地挽留这株稀少而珍贵的树种吧

那些不愿消失的记忆

已纷纷来到苍郁的树梢上

我来过

空寂之夜，弦月忙于收割天光

一把悲泣的镰刀是我的，越割越旺的荒芜

是我路过的人世。

踩响蓬蓬蒿草，我来过

今夜，虫蚁有残肢断足之苦，我有令人羞惭的无心之过

深深露水在草叶上闪烁，那是神的悲心

幻生出的一千种面容。

我来过！怀揣神赐的礼物

尚未一一捧献于众人

在最后,这世界还是一个寓体

我爱他

就像低头行路，一不小心

撞上透明玻璃

我为自己胆怯与懦弱所伤

我让这个躲在羞愧里的影子来爱他

我爱他

就像我的子宫不为欢愉

生下了一个云水为姿，碧玉为骨的女儿

我让这个美好的女儿来爱他

我爱他

就像我身体的一侧走出一列贞女

另一侧又走出一列荡妇

她们喊着他的名字握手言欢

随之生出一团静和之气

我让这腔悠长的气息来爱他

我爱他

就像灰尘雀跃，音符流淌

喜悦漫漶成水

我让一个午后的日光

用它无边的奢华来爱他

我爱他

就像我匍匐在地

听到潮湿的花骨朵携带来千军万马

我让一个葱绿的战场来爱他

我爱他

就像我淌过死海，时间

静止成一枚蓝色钉子

我让一个无声的钟表来爱他

我爱他

就像掏空了体内的词语，我已花枝萎干

而世界，只能用蒙太奇的手法

把全部的形与色，光与影

映射在我心里！

我让这个疼而苍白的我，来爱他

在爱不老的树杆上

它将摇落所有的星星

不是用风，而是用繁茂的枝叶

它将取代任何一个朝代的月亮，作为我

永生的情人

它将纵容一双手

撕开纵横交错的经线和纬线

“我的孩子

那时，我们不在这一时空

我们生活在更美的地方，

头顶，依然有闪烁的星群”

而现在，必将由一个人

替它说出：

“生，在生白色的花萼上

死，在死漆黑的果子上

不用凄美的词语哀叹坠落和腐烂

馥郁的香气

推转着智慧的轮子”

两棵相爱的树

当我感到忧伤　就会到对面林子里走一走

气息隐秘的风在树梢间游走

一片叶子在向另一片致意　说着情意绵绵的话

两片叶子挨得好近　但不在

同一棵树上　中间隔着淡淡的风的忧伤

既使在林子里，弱小的植物也自有生存秩序

风使劲吹着　却不能改变什么　

置身其中,我有一种隐秘的冲动

我想用一根朱红色的丝带

把挨得最近的两棵树缠起来　

一圈又一圈

比树杆上的年轮还牢固

我要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知道　这是两棵

深深相爱的树

第八日　

我写下的词语披挂着

盲目的花籽和果实

风吹向那里 就在那里生根、发芽

天空太大 像我的爱 无从取舍

第八日 上帝喝酒去了

留下我继续创世界 手握生杀大权

亲爱的酷儿

亲爱的玻璃 蕾丝边 ……

亲爱的的哥哥和弟弟 姐姐和妹妹

亲爱的花籽和果实

谁让你们困在变异的词性里?

我是一个外省的诗人

我的诗歌没有底线 也没有中心

现在 我把你们铺展开

像铺展我的困惑 也像铺展一个陌生的国度

如果同一个太阳照亮了 你们的海水和礁石

我会不会 为另一个世界弯下腰去？

香水作坊

香水，是一个神秘的引子

仿佛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只是一个香水作坊

仿佛千里路上，遇合的你和我。

只是

时间淬取的两种香料

爱在时间中，颤出波纹

叫着你的名字，我就会氤氲。

一个

气态的我，和你手拉手，奔跑在潮湿的大海边

叫着你的名字，向下：是红尘的深度，向上：是天堂的梯子

一滴水，在云雾的幻化中，循环往复

我说不清这甜，这酸，这咸，这莫名

哪一种是爱的前味

哪一种是爱的后味

这虚耗的肉身。

像极了

我对爱固态的坚持。

一座天然的香水作坊，

只有你的名字——能命名

记录一个白昼

不过是凌晨七点的钟摆 准时醒来

不过是花花绿绿的棉、麻、绸

充当着谁的遮羞布

不过是洗面奶、牙膏继续着琐碎——

一些干净的水被弄脏 一些水从毛孔开始

洗净自己

不过是一些画面铺展着的背景，走在路上的山与川

没法停下来——就算，这是一个盲人的国度

不过是温厚的太阳抛撒着热情 敏感的云朵挥霍着多情

不阴不睛的天气，依然被诅咒

不过舌头背离了心房，手脚和身躯

没放在各自的位置上

不过是一地芝麻 等你弯膘

不过是瓢盆的声音 酱醋的味道 嘴和牙的磕碰

不过是一些人原地不动

一些人用十二个小时，把脑袋

削成了一支利箭

不过是一出戏上演了 角色和道具全停不下来

（——谁想停下来

这个白昼也可以停下了）

黄昏

写下它：是否意味着衰老？

长长寂静，事物呈现出重影

轻唤着的一个名字

一半用来怀念，一半用来遗忘

黄昏制造着

黑与白的薄薄隔板

我不试图穿越

只逆着光，低低飞

天黑之前，我知道

所能给予和接受的仅止于一杯水了

这就是唯一的真相：

爱这个世界时，我不爱自已

爱着自己时，我不爱你

坐在黄昏的人多么孤独

可以包容卑弱和邪恶的仁慈之光

还未闪现 一支黑蚂蚁的队伍

在她面前

慢慢爬 慢慢爬……

一首诗

真诚一点 虔诚一点

我有呼吸 体香 37度的恒温

我有黑眼帘和白牙齿

终其一生

我将与所有

空虚 空洞 空荡荡的词语为敌

我的敌人

我要浇灌你 喂食你 肢解你　溺毙你

等我死了

请在墓碑上纂刻

樊樊 ：一首空灵但饱满的诗

不要相信上帝和诗人

鱼一直在水里

不跳上河岸 啃一口青草

羊一直低着头

不开口的动物

都是诚实的

我看见的蚂蚁 甲虫 踩踏它们的大象

都是诚实的

飞在空中的鸟儿

也没仰起头来

谈论过信仰

山不用高修饰

海不用大比喻

如果上帝不乱打喷嚏乱咳嗽乱哭乱笑

沉默　会在更深的沉默中

被赞美

造下伊甸园 又栽种禁果的上帝

偏要在那么大的一帧白纸上

摹仿情绪化的诗人

在七月二十四日

把五月十二日的神经质

又犯了几次

这个诗人揽下一切过错

这个左手在砧板上用力

右手写过黄羊眼泪的人

悲悯的样子

比上帝还像上帝

状态

走在街道上，人群中

有人指着我说，好怪的一个女人

哪一只云与水的手

把我捏成了人群中的另类?

高于地面三尺

我看不见一个活着的人

只有紧急的刹车声

把我暂时拽回到结实的人间

女人们藏在超市，服装店里的快乐

对我，却是一种折磨

我有多么为难我的亲人

前二十年，妈妈低下头来，为我赶制一件嫁衣

后二十年，我的男人一针、一线

为我缝制可身的衣裙

那些坐在店铺前打牌的女人

她们简单的快乐

真的让我嫉妒

我多想让自己落在花花绿绿的世界上

别让欣喜和忧伤

都像空中的气体

谁也看不见、摸不着　

正午的光线雕刻着你

这样的正午

是你的，也是我的

相知：就是用两个人共同的光和明亮

在万物的内部，连成一片

你的手指，嘴唇，笼罩在光影里的脸

是我心里的一尊雕像

你有一万个称呼，给一万个人

当我用光，独自塑造了你

你，就是我的

交出来吧

你准备交给死亡的礼物

——那明亮和漆黑的一部分

我要独自一人拥有

千金难买

每天一本，两本

这些诗集、诗刊

砖头一样垒加

我的八平米的小屋

已占去了百分之十

照此速度,要不了十年

在这间屋子

我就会被这些书

慢慢活埋

照此速度,要不了十年

这些从天南地北

铺展来的诗意

就能构建一个疆域辽阔，富庶天下的帝国

它的大小，恰是我对人世

不掺水份的眷恋

亲爱的朋友，请继续

一本接一本，一日复一日

就是被活埋了

我这个贫穷的女子

也是多么奢华地

躺进了一个千金难买的墓穴

块垒

我需要一种清澈的力

从一片叶子到另一片 穿越枝头

我有无疆的旷野

一万种敦厚的绿色植物 滋生出一万种

不流泪的理由

可这不能交付于苍茫天地间的执拗

使我把血

凝固在竖起的针尖

而那被我一再默诵一再挽留的某年某月某夜

让蓝色时钟

也蓄满了缠绵的暴力

日复一日，敲打着我身体内的

这块生铁

练习曲

要轻声

纠正几个爆破音的发声

重叠着呼唤

挨在你身边的人

舌尖要柔软 甜

就像不曾尝过，深海中的盐

空出一些白天

打开发结

摩仿一朵太阳花的小叶片

抹去影子和怨毒　　

在干净的白纸上

写下一串……省略号

我肯定还要替蜗牛，再爱一遍

我把你从复数中挑出，又归还于复数

这些天来，我在人群中视而不见

和你联合着，推倒了地面上

真实的场景

在人世的花团簇锦之上

我一味地注视，你一味地高大。

你高于人群、道路和我的一日三餐

直到今晚，我被人性的狭隘重重地绊倒

听见一具肉体的墙轰然倒塌

我清晰的五官、声音、气味、

悠忽散失于人海

世间瞬时一片空茫

恍若桃花在摇

桂花在摇

芦花摇了泪花在摇

走吧，此刻，我俩就相背而走

赶在明天的第一抹曦光中

回归芸芸众生

天就要亮了

我深爱的世界上还遍布着阳光、空气、水

我叹息的大地上

草木隐去了姓氏，人民隐去了脸庞

这是我深爱的，最后时光

我肯定还要替花朵，再爱一遍

我肯定还要替蜗牛，再爱一遍

我肯定要爱到遍体磷伤，痛不堪言

我肯定还爱你

从此，我的爱

没有局限，也没有终点

风怎么吹都像在蒂造

路，是虚幻的

一车虚幻的桃花，追赶着一车虚幻的黄花

当我写到梦，这颗心才安放到了实处

这个时候，风怎么吹，都像在蒂造

大地上的青草

一茬，接着一茬

什么也别说了，好吗？

不说，我是你的友人、亲人或爱人

不说，你是我的邻国、边地或首府

风和云的话，

交给它们自己去说

你和我，只需静静地谛听

像是一个洪荒的时代遇到了一个混沌的星球

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一些词语已经腐烂，一些正在发芽

痼疾

在黑暗中摸索着

应该有一个开关

“啪”的一声，风熄水灭，切断悲伤的电源

高烧、偏头疼、右边一个智齿莫名肿痛

灰袍髯者在屋子里无声出没

释放月亮一样久远的怨毒

与身俱来的痼疾里

河水总是令人沮丧地倒流

我多么疼惜那些无辜的鱼儿

任凭我在鳍翅上

安放一个水域辽阔的国度

我的自由无疆界。

而我的鱼儿

无望地卑小

今夜 它竭尽全力 却被灰蒙蒙的情绪

带到了河流的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