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祖棻的个人经历
1909年1月29日出生在苏州一个世代书香之家。
曾祖父沈炳垣是清咸丰内阁大学士,咸丰皇帝的老师;祖父沈守谦精于书法,与画家吴昌硕、词人朱孝藏为友。
沈祖棻中学就读于上海。
1930年考入中央大学上海商学院(现上海财经大学)。
1931年转学至南京中央大学文学院中文系学习,当时系中名师云集,学风蔚盛。
沈祖棻得益于家庭熏陶的古典文学研究和旧体诗词的写作才能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当时院长汪东对她的《浣溪沙》词微婉深刻地反映“九·一八”事变后的民族危机感到惊奇,给予她热情的勉励。
同时,沈祖棻也开始了她的新文学创作。
青春的梦想、细密的心理、纤柔的诗情,在她的各种文体形式的尝试中尽情地舒展着,散见于当时刊物的新诗、散文、小说、独幕剧等,初步显示了她的文学才华和创作风格。
沈祖棻不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她有着深厚的中华文化蕴积。
她出身于书香门第,祖父一辈即精于书法,与近代名士吴昌硕、朱孝臧常有往来。
她从小受到良好基础教育,除学习一般的国语、英语、算术等课程外,还学过山水国画、西洋画和苏州的刺绣,小小年纪就能在家庭的赏月联句时吟成五言排律。
她上的是名牌大学――当时的全国最高学府南京中央大学中国文学系,毕业后又考入金陵大学国学研究班,是当时有名的才女,也是中国大学早期培养的少数女研究生中的一位。
她的老师们是国学大师的阵容,几乎每一位都是学富五车的学者和知名教授,而他们的名字在被厚尘掩没了多年后现在也一个个地重现了原有的光辉。
他们是:黄侃(季刚)、汪东(旭初)、吴梅(矍安)、汪国垣(辟疆)、胡光炜(小石)、胡俊(翔冬)、商承祚(锡永)、刘国钧(衡如)、刘继宣等。
沈祖棻的作品不是没有创新,没有影响,曾经得到许多名家的高度评价和读者的热爱。
还是个中学生时,她就发表过小说、散文,还得过奖。
她写历史小说、新诗,是“青年作家脱颖而出,生气勃勃地登上文坛中” (《中国新文学大系》1927年―1937年第五集的《编后记》)的一个。
她的历史小说《辩才禅师》与老舍的名篇《月牙儿》等同列于《中国新文学大系》1927年――1937年第五集中,她的新诗集《微波辞》也于1940年在重庆出版,其中的一些篇章还被谱成歌曲传唱。
她更以词人闻名。
当学生时填的一首《浣溪沙》,因其中显现出忧国情怀和杰出才华,受到大师们的称赏,一句“有斜阳处有春愁”而被人称为“沈斜阳”。
在抗日战争的鼙鼓声中揭开扉页的四百首《涉江词》更是现代词作的精品,从形式的运用发展到内容的广泛深刻无不创新,再加上她与宋代女诗人李清照几乎相同的国破家亡,流离失所的境遇,从而被方家视为“当代李清照”!晚年的她在古体诗歌创作上又独树一帜,历经磨难的“涉江人”又蘸着最后的心血写作了《涉江诗》。
沈祖棻是作家、诗人,也是学者、教授。
她曾在多所大学任教。
多少学生痴迷于她的讲课,多少年后回忆起来也难以忘怀。
她的论文、专著,不仅以知人论世的方法,介绍文学作品产生的历史背景、思想潮流,更有发前人所未发的细致分析。
她也是化难为易,化繁为简的高手。
读她的《宋词赏析》、《唐人七绝浅释》,过去不懂古诗词的人会被轻松地领进门,本来就爱诗词者的领悟力会更上一层楼。
如今,甚至中学课本里也收入了她赏析古诗词的篇章。
沈祖棻的诗词与其它作品,她的中国古典文学的学术研究和教学成果,都应是中国文学史的一个不可缺少的部分,也是我们应该继承的中华文化的遗产精华。
可是长期以来,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研究好像对此视而不见,忽略而不谈。
一段时间以来,一些过去被称为鸳鸯蝴蝶派的,专写言情作品的作家,甚至汉奸文人的作品都一阵阵地翻出来热闹了一番,而充满忧国忧民之情怀,又具有高度艺术欣赏价值的沈祖棻的作品在文学史的研究中仍然遭受某种冷遇,这不能不令人感到遗憾甚至不平!难道她的作品以古体形式为主是一个正当理由吗?难道她已离开人世也是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吗?而所谓“阳春白雪,曲高和寡”的论调更是没有道理。
近年来,沈祖棻的作品单行本、选集和她的《宋词赏析》、《唐人七绝浅释》等其它著作一出再出,一印再印,有的印数达到几十万册,充分证明了她的读者群的广泛和作品的魅力。
沈祖棻著作有:《妥协》、《暮春之夜》、《洋囡囡》、《神秘的诗》、《辩才禅师》、《茂陵的雨夜》、《马嵬驿》、《苏丞相的悲哀》等。
附:沈先生最著名的小诗一首——
《别》
我是轻轻悄悄地到来
象水面飘过一叶浮萍
我又轻轻悄悄地离开
象林中吹过一阵清风
你爱想起我就想起我
象想起一颗夏夜的星
你爱忘了我就忘了我
象忘了一个春天的梦 你来,在清晨里悄悄地来,
趁太阳还没有照上楼台;
你经过草地时不要踌躇,
小心碰掉一颗亮的露珠。
让一切的人都没有睡起,
我一个人在晓星下等你;
轻轻地告诉你昨夜的梦,
梦里有一阵落花,一阵风。
你来,在黄昏里缓缓地来,
趁晚霞还在山峰上徘徊;
你经过树林中不要留恋,
随着归鸦来到我的门前;
太阳落了也不要用灯笼,
我们正需要那一点朦胧。
这时你该为我吟一首诗,
但莫说别离,也莫说相思。
你来,在静夜里静静地来,
趁月亮还没有躲进云彩;
你经过黑径里不要害怕,
河边叫的不是鬼,是青蛙;
我们灭了灯,有的是星星,
没有人,不用怕谁来偷听;
这时你正好为我拿起琴弦,
低低弹出一段凄楚的缠绵。
(原载《文艺月刊》8卷3号,1936年3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