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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汪士慎的经历之谜

    汪士慎还善于做诗,他喜弹琴,特别在他目有痼疾,将成残废时,常常抚琴自慰。

    汪士慎把嗜茶、爱梅及赋诗三者融汇一起,形成笔墨,构成了书画艺术上的淡雅秀逸的风格。

    所以,在巢林诗中,咏茶的就有20 多首。

    “茶苦”而清,“梅清”则高,好友金农送他“茶仙”的雅号。

    清朝康熙二十五年(1686),汪士慎出生在安徽休宁县富溪乡,这是个有名的产茶之地。

    有关汪士慎早年在家乡的生活、求学等情况,至今仍是个谜,世人知之甚少。

    他是1723年离开徽州去扬州的的,这时他已经37岁。

    据说,汪士慎平时寡言少语,与人交往时,从来不提他过去的事,也从来不提他家乡的事。

    按常理分析,汪士慎对在家乡时的际遇,一定有难以启齿之处。

    是什么原因人们无法断定。

    在汪士慎留下的作品中也许可以找到他前半生的蛛丝马迹。

    首先是汪士慎的画作。

    很多字画作者,在自己作品的落款中都留下自己的籍贯。

    这是为家乡“争光”也好,纯粹习惯也罢,但至少可以让欣赏者知道作者是哪里人。

    汪士慎在画作中,常常写着“富溪汪氏”,有时写“溪东外史”。

    由此,人们就只好在休宁的富溪之东去寻找汪士慎的居住地了。

    其次是从汪士慎一生多次使用的“别号”上,后人能知道他在家可能排行老六,人们称他为“汪六”或“汪六先生”。

    再次是汪士慎的诗作。

    汪士慎留下了一本诗集,名叫《巢林集》。

    在这部诗集中,比较明显透露出他的身世的有两首,一为:

    忆昔同少壮,怀抱多慷慨。

    接纳重义气,谈笑生悲凉。

    从这首诗中,似乎看不出当年的少年,如今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当然,这自然就让人想到这个当年胸怀壮志、慷慨大义、谈笑风生的少年,可能是在后来的人生变故中遭受挫折、坎坷,而渐渐变处像一尊木偶。

    另一首诗为:

    身依故土家何有,鬓欲成翁事已非。

    寄语故人应怜我,我怜无处对春晖。

    身在“故士”却没有家,这是怎么回事?是与同村族人有矛盾?是家庭其他成员不容他?不过,虽然已经离开了“故土”,但他还是希望“故人”能同情他,谅解他:他有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心情,却因身在异乡而无法报答!这首诗,多少能让人读出汪士慎离开家乡的无奈……一片无可奈何的惨境。

    在汪士慎留下的这些作品中,人们无法寻觅他写诗、作画、练字、刻印的师承关系,好像他是个无师自通的怪才。

    37岁时,汪士慎携家带口来到扬州,投奔老乡马曰琯、马曰璐兄弟。

    马氏兄弟是徽州祁门人,一直在扬州经营盐业,当时已是名震扬州的大户。

    马氏兄弟具有典型的“贾而好儒”的品质,特别乐意结交文化人,对文化人也十分慷慨,只要有好字、好画、好书,那可能就成了他俩的好朋友。

    他们刻的《小玲珑山馆丛书》是极有名的,其中有不少濒临消失的珍贵图书,都是他兄弟俩高价购得,然后聘请一流的刻工,为他们精刻的,对文献的传承,起了很好的作用。

    老乡兼画家的汪士慎的到来,受到马氏兄弟的厚待。

    马氏兄弟把他安排在自家的“七峰亭”。

    这个亭子,原来是马氏兄弟在家接待文人墨客的一座“沙龙”。

    汪士慎来后,马氏兄弟请人来将这座亭子整理成住房,让汪士慎一家住在这里。

    由于这座亭子的四周散布着七块巨石,像七座山峰,因此,汪士慎将这一新居命名为“七峰草堂”,并自名“七峰居士”。

    汪士慎来扬州的一个重要外部原因,就是扬州当时是江南著名的繁华之地。

    这里经济繁荣,而且文气畅达,字画都有很好的市场。

    汪士慎来了之后,就开始卖画。

    但这个来自皖南深山的画家,显然不太适应这个环境。

    马曰琯曾写诗说他“嗜茶顶有茶经读,能画羞来画直酬”。

    这是说汪士慎在卖画时,不好意思和买画人讨价还价。

    汪士慎的画,到底好不好卖呢?卖的价钱怎么样呢?没有直接的依据能让现代人回答这个问题,但实际的状况表明,汪士慎以画为生的日子并不好过。

    在汪士慎所处的年代,社会上比较风行的师古之风,临摹的古画在市场上比走俏,而汪士慎的画则有浓厚的文人画气息,有“师心”“师自然”的风格,即不受拘束的发挥较多。

    由于这一矛盾的存在,汪士慎的画作自然不会有很好的销路,就像他自己说的:“自笑成孤调。

    难堪入尘世。”清高自笑,但绝不随波逐流。

    既然“不好意思”去卖画,那就把画交给一些书画贩子吧。

    一个名叫边寿民的淮安人,一把从汪士慎这里带走了10册画。

    不久,捎信来说已经卖了4册,得了“三两八钱银子”,这在当时是很低的价格。

    接着,一名既卖画又画画的人,叫方可村,来帮汪士慎卖画。

    由于方可村对书画市场的行情很清楚,所以,生活拮据的汪士慎很愿意听他的意见。

    有一次,方可村约着汪士慎,两人一道乘船去宁波卖画。

    这一趟,汪士慎兴奋不已,不仅卖画挣了钱,还因为走江过海而大开眼界。

    自己卖画,加上叫朋友们代卖,汪士慎艰难地有了点积蓄。

    48岁那年,他委托马氏兄弟为他在扬州城物色到一处老房子。

    在当时,48岁已算步入老年了,汪士慎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画室。

    作为扬州八怪“第一怪”的汪士慎,其书画造诣之深,是举世公认的,但他的苦难却是很多人不知道的。

    他年近四十到扬州时,寄居在同乡大户马氏兄弟家。

    虽然马氏兄弟很尊敬“文化人”,但赤贫如洗却是汪士慎当时的生存实态。

    10年之后,卖画挣了些钱的汪士慎买了房子,于是又成了“穷光蛋”。

    如果还象以前那么写字、作画,汪士慎的日子当然会滋润起来,但命运之神似乎一直在耍弄着汪士慎。

    就在乔迁青杉书屋的那一年,汪士慎患了眼疾。

    他的眼睛又热又痛,尤其是左眼,眼底布满血丝,红肿流泪。

    眼睛,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其重要性已不言而喻,而更何况对于一个要靠眼睛来观察世界的画家呢?但汪士慎没有钱去求医问药,他只能忍受着眼疾的煎熬。

    在汪士慎一生中,有个现象值得人们关注:在患了眼疾之后,他一反常态地经常出门旅游了。

    有人认为,这是汪士慎对自己眼疾后果有充分的预料――他想在失明之前,尽情地把世界看遍。

    他的眼疾越来越严重,但为了生计,他还得不停地画。

    54岁时,他在画完一幅《梅花图》后,左眼终于失明。

    可能是早有思想准备,所以他并不没有表现得如何消沉,而是乐观豁达,继续作画,并称自己的创作是“独目著寒花”。

    他这时的画,当时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就评价说“清品极高”。

    在他左眼失明的第二年,创作了一幅《乞水图》,画的是一个老翁,抱着一个瓮在“收藏”积雪;这是为了用雪水煎茶。

    郑板桥在这幅画上有题诗,称此画为“抱瓮柴门四晓烟,画图清趣入神仙”。

    画如其人,透过这幅画,人们能感悟到汪士慎品质之高洁。

    然而,汪士慎的不幸并没有就此打住。

    左眼已经失明,右眼的疼痛也在不断加剧。

    对此,汪士慎表现得十分镇静,他似乎感觉右眼失明是迟早的事,因此,在失去观察能力之前,他是尽情地多看,多看花卉风景;二是抓紧整理自己的诗集。

    “扬州八怪”的一个共同特点是画兼诗,诗画相兼被后人认为是“扬州八怪”文人画的一个重要特点。

    人们普遍认为,汪士慎的诗写得很好,他在左眼失明后的第四年,将自己的诗作收集为4卷,名为《巢林集》。

    加上后来的诗,他的《巢林集》一共收集诗歌7卷。

    当然,汪士慎非常想把自己的诗集刻印出来,但就他的财力,显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还是老乡马氏兄弟理解汪士慎,他的7卷诗集《巢林集》最后是由马氏兄弟资助他刻印的。

    汪士慎在双目失明之前能见到自己的诗集刊刻付印,当然是最令他快意的事。

    66岁时,不幸再次降临在汪士慎的头上,他的双目失明了。

    对于一个画家来说,这该是何等痛苦,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这个时候,他只有靠自己的“心”来观察世界和人生了,因此,他给自己取了个有趣的名字——心观道人。

    两年之后的初春,突然降了一场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扬州八怪”之一的金农,坐在家门口,情趣盎然地欣赏着眼前的雪景。

    看得兴奋处,他关上门,回到屋内,挥毫作画。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

    门外的狗也叫了起来。

    金农放下笔,去开门。

    啊!是汪士慎!是一个小童领着他走来的,汪士慎已经失明好几年了,居然在这个天气里来到金农家。

    两人喝着热茶,谈着书画。

    说到兴致高时,汪士慎兴奋地用手摸索着去寻找笔,他要写字,还是作画?金农也激动起来。

    他赶紧为汪士慎铺开纸,研好墨,将笔递在汪士慎手中。

    汪士慎全凭着自己的感觉,挥笔在纸上创作了一幅狂草书法!金农看着看着,泪水止不住流下来。

    谁敢相信,眼前的这幅狂草作品出自一个双目失明的盲人之手?金农忍不住在这幅作品的边上留下自己的一首长诗:

    双扉久不闻人声,忽惊打门声丁丁。

    黄犬吠客披衣迎,咄哉盲翁无世情。

    袖中大字大如斗、自言写时顿运肘。

    心光顿发空诸有,当前多少美少年,

    有眼有手徒纷然,但见满纸丑恶笔倒起颠。

    叟兮又言小弟目盲非不祥,

    老兄软脚叉又何妨?

    木棉裘暖饱饭日,

    复日明日还来荒寺话斜阳。

    在金农看来,那些青年(“美少年”)有眼有手又怎样?只会写些“丑恶”而已!而眼前的盲人汪士慎却是那样高洁、不染世俗之情(“无世情”)。

    眼睛瞎了,并不是不祥啊,“脚软”也照样能走能跑,改日还来与老兄“话斜阳”——这是多么超脱的一个盲人艺术家?

    当然,双目失明后的汪士慎继续走访知音的事,肯定还有,但这之后还提笔“狂草”,就没听说过了。

    他后来的几年是如何度过的,没人知道。

    人们知道的只是这位杰出的艺术家死于1759年,即74岁时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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